案情简介

展慈公司原股东为温定进等七人。2018年1月29日，展慈公司召开股东会议，决议将公司各股东的股权转让至郑志明和杨传楷，转让后郑志明认缴出资比例为30%，杨传楷为70%。之后杨传楷按照约定系数支付股款，展慈公司各股东亦配合杨传楷办理工商变更等手续。在办理变更登记期间，股权转让双方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并约定“股权转让有关费用由郑志明承担”、“股权转让有关费用由杨传楷承担”。2020年10月26日，税务局出具《股权转让涉税清算意见表》给杨传楷，由杨传楷和郑志明作为代扣代缴义务人于合同签订次月申报缴纳，超过申报期限按日加收万分之五滞纳金。杨传楷代为缴纳相关税费及滞纳金后因向股权转让方追讨未果，以致成讼。

法院观点

股权转让协议中由股权受让方承担“有关费用”的约定成为本案的争议焦点之一，法院围绕此点，依据税法的相关规定，以及税法之“实质课税原则”，认为约定的“有关费用”应不包含“税费”，“个人所得税是根据交易后针对所得额所征收的税收，只有在交易之后才能确定转让方的交易所得，不属于交易过程中发生的费用。个人所得税属于不可转嫁税种，不能由受让方承担。在股权转让合同中约定股权转让有关费用由受让方负担，不应包含个人所得税。”，股权转让方转嫁法定义务，违背法律规定及原则，亦为转嫁负担、提高收益，为不当得到。

法律评述

初看本案纠纷所致的原因在于约定不明，如文字约定不明，我们可以根据行为推定意思，但文义及行为均无偏袒，则只能回归法律规定、法律规定及惯例、习俗。如约定明确（譬如将“有关费用”改为“有关税金及费用”），按照本案的审理思路，恐怕审判结果不会变化。这里实质问题就是“税费是否可以约定转嫁承担”？从税法角度，纳税人及扣缴义务人的明确规定，是公权法定化、法律确定性、执法便捷性、税负公平性等自然属性与要求，以及确保国家税费不流失等目的，但在交易时，即纳税义务产生前，税费所对应的对价，属于交易双方可交涉的财务权利的一部分，在无涉他人之合法权益、无涉无效之情形，一方可自由放弃权利、亦可自由承担义务，法律不应干涉私法自治。

不限于本案所涉纠纷情形，亦如所负代扣代缴税费义务的主体，考虑到本案审判思路，恐均可能面临此等交易后的不确定性，如关于税费的转嫁却有正当交易上的安排，一是，建议明确约定，如本案涉及股权转让，依据财产转让所得税的计税方法，收入额、财产原值外，还会涉及到合理费用（减除），以及印花税等，要一一列明，并对于怠于履行缴费义务的滞纳金、罚款的最终责任承担也需做安排，二是，如本案坚持认为所得税“属于不可转嫁税种”，倔强地认为“不能由受让方承担”，或可以在约定的文字上做进一步完善，如“一方需最终承担所有税金及合理费用所对应的对价”，以备后续另案之诉的积极证据，或可设置其他合法费目作为税费的对价，让协议一致的自愿一方予以承担。

来源：揭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21）粤52民终453号

首发：微信公众号“民法商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