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地适应社会的发展，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于2019年4月9日印发了《关于办理黑恶势力刑事案件中财产处置若干问题的意见》。

　　现在，笔者将根据个人多年来的实务经验对该指引进行解读，也希望能够和各位读者进行交流。

　　为认真贯彻中央关于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重大决策部署，彻底铲除黑恶势力犯罪的经济基础，根据刑法、刑事诉讼法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关于办理黑恶势力犯罪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法发〔2018〕1号）等规定，现对办理黑恶势力刑事案件中财产处置若干问题提出如下意见：

　　一、总体工作要求

　　1．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在办理黑恶势力犯罪案件时，在查明黑恶势力组织违法犯罪事实并对黑恶势力成员依法定罪量刑的同时，要全面调查黑恶势力组织及其成员的财产状况，依法对涉案财产采取查询、查封、扣押、冻结等措施，并根据查明的情况，依法作出处理。

　　前款所称处理既包括对涉案财产中犯罪分子违法所得、违禁品、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以及其他等值财产等依法追缴、没收，也包括对被害人的合法财产等依法返还。

　　解读：

　　一是，既要查违法犯罪事实，还要全面调查财产状况。

　　二是，公检法三家都有责任和义务调查财产状况。

　　三是，对涉案财产要查询、查封、扣押、冻结。

　　四是，对涉案财产中违法所得、违禁品、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依法追缴、没收。

　　五是，相关财物追缴没收不到的情况下，以“其他等值财产”作为替代追缴没收。

　　六是，对被害人的合法财产依法予以返还。

　　2．对涉案财产采取措施，应当严格依照法定条件和程序进行。严禁在立案之前查封、扣押、冻结财物。凡查封、扣押、冻结的财物，都应当及时进行审查，防止因程序违法、工作瑕疵等影响案件审理以及涉案财产处置。

　　解读：

　　一是禁止立案前查封扣押冻结财物。

　　二是及时审查原则。

　　三是防止出现程序违法和工作瑕疵。

　　3．对涉案财产采取措施，应当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及其所扶养的亲属保留必需的生活费用和物品。

　　根据案件具体情况，在保证诉讼活动正常进行的同时，可以允许有关人员继续合理使用有关涉案财产，并采取必要的保值保管措施，以减少案件办理对正常办公和合法生产经营的影响。

　　解读：

　　一是保留必需的生活费用和物品，特别是对扶养的亲属，笔者认为还应包括被抚养人员。

　　二是允许有关人员在必要保值保管措施的情况下合理使用。

　　4．要彻底摧毁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经济基础，防止其死灰复燃。对于组织者、领导者一般应当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对于确属骨干成员或者为该组织转移、隐匿资产的积极参加者，可以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对于其他组织成员，应当根据所参与实施违法犯罪活动的次数、性质、地位、作用、违法所得数额以及造成损失的数额等情节，依法决定财产刑的适用。

　　解读：

　　一是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组织者、领导者应当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二是，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的骨干成员可以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三是，对黑社会性质组织中的积极参加者，只有为该组织实施了转移、隐匿资产的行为，才可以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四是，对于其他组织成员，应当综合考量各种情节，依法决定财产刑的适用。

　　5．要深挖细查并依法打击黑恶势力组织进行的洗钱以及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等转变涉案财产性质的关联犯罪。

　　解读：打击关联犯罪，如洗钱、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或犯罪所得收益罪。

　　二、依法采取措施全面收集证据

　　6．公安机关侦查期间，要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适用查封、冻结措施相关规定》（公通字〔2013〕30号）等有关规定，会同有关部门全面调查黑恶势力及其成员的财产状况，并可以根据诉讼需要，先行依法对下列财产采取查询、查封、扣押、冻结等措施：

　　（1）黑恶势力组织的财产；

　　（2）犯罪嫌疑人个人所有的财产；

　　（3）犯罪嫌疑人实际控制的财产；

　　（4）犯罪嫌疑人出资购买的财产；

　　（5）犯罪嫌疑人转移至他人名下的财产；

　　（6）犯罪嫌疑人涉嫌洗钱以及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等犯罪涉及的财产；

　　（7）其他与黑恶势力组织及其违法犯罪活动有关的财产。

　　解读：

　　一是，先行依法，也得在立案之后；

　　二是，无论是黑恶势力组织内财产还是涉案人员个人所有或转移或实际控制的财产，只要涉及黑恶势力组织或活动，都是被查询、查封、扣押和冻结的对象。

　　7．查封、扣押、冻结已登记的不动产、特定动产及其他财产，应当通知有关登记机关，在查封、扣押、冻结期间禁止被查封、扣押、冻结的财产流转，不得办理被查封、扣押、冻结财产权属变更、抵押等手续。必要时可以提取有关产权证照。

　　解读：

　　一是，应当通知登记机关，不得流转，不得变更、不得抵押。

　　二是，必要时可以提取有关产权证照，即扣押相关产权证。

　　8．公安机关对于采取措施的涉案财产，应当全面收集证明其来源、性质、用途、权属及价值的有关证据，审查判断是否应当依法追缴、没收。

　　证明涉案财产来源、性质、用途、权属及价值的有关证据一般包括：

　　（1）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关于财产来源、性质、用途、权属、价值的供述；

　　（2）被害人、证人关于财产来源、性质、用途、权属、价值的陈述、证言；

　　（3）财产购买凭证、银行往来凭据、资金注入凭据、权属证明等书证；

　　（4）财产价格鉴定、评估意见；

　　（5）可以证明财产来源、性质、用途、权属、价值的其他证据。

　　解读：

　　一是全面收集证明涉案财产的来源、性质、用途、权属及价值的有关证据，从而证明财产是否属于黑恶势力组织内财产，是否属于涉案人员的财产；是否属于涉案人员的合法或非法等什么性质的财产。

　　二是审查判断是否能够依法追缴、没收。公安机关能够予以追缴、没收的往往都是违法犯罪所得或者是直接用于违法犯罪活动的财物或者财物本身就是不具有合法性的凶器或违禁品等。而对于其他类型的财物，一般都是查封、扣押或冻结后，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9．公安机关对应当依法追缴、没收的财产中黑恶势力组织及其成员聚敛的财产及其孳息、收益的数额，可以委托专门机构评估；确实无法准确计算的，可以根据有关法律规定及查明的事实、证据合理估算。

　　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对于公安机关委托评估、估算的数额有不同意见的，可以重新委托评估、估算。

　　解读：

　　一是，委托专门机构评估，或者合理估算。

　　二是，检法有不同意见的，可以重新委托评估或估算。

　　10．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根据案件诉讼的需要，可以依法采取上述相关措施。

　　解读：检法也有如上述公安一样的相关措施。

　　三、准确处置涉案财产

　　11．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应当加强对在案财产审查甄别。在移送审查起诉、提起公诉时，一般应当对采取措施的涉案财产提出处理意见建议，并将采取措施的涉案财产及其清单随案移送。

　　人民检察院经审查，除对随案移送的涉案财产提出处理意见外，还需要对继续追缴的尚未被足额查封、扣押的其他违法所得提出处理意见建议。

　　涉案财产不宜随案移送的，应当按照相关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提供相应的清单、照片、录像、封存手续、存放地点说明、鉴定、评估意见、变价处理凭证等材料。

　　解读：

　　一是，公检提出处理意见建议，随案移送；

　　二是，不宜随案移送的，应当提供相应凭证资料。

　　12．对于不宜查封、扣押、冻结的经营性财产，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可以申请当地政府指定有关部门或者委托有关机构代管或者托管。

　　对易损毁、灭失、变质等不宜长期保存的物品，易贬值的汽车、船艇等物品，或者市场价格波动大的债券、股票、基金等财产，有效期即将届满的汇票、本票、支票等，经权利人同意或者申请，并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或者人民法院主要负责人批准，可以依法出售、变现或者先行变卖、拍卖，所得价款由扣押、冻结机关保管，并及时告知当事人或者其近亲属。

　　解读：

　　一是，对经营性财产，不宜查封、扣押、冻结的，申请当地政府指定有关部门或委托相关机构代管或托管；

　　二是，对不宜保存物品、易贬值物品、市场价格波动大的财产、有效期即将届满的汇本支等票据的处理，应当经权利人同意或申请，并经县级以上公检法主要负责人批准，可以依法处置后由扣押冻结机关保管所得价款，并及时告知当事人或其近亲属。

　　13．人民检察院在法庭审理时应当对证明黑恶势力犯罪涉案财产情况进行举证质证，对于既能证明具体个罪又能证明经济特征的涉案财产情况相关证据在具体个罪中出示后，在经济特征中可以简要说明，不再重复出示。

　　解读：

　　一是，在法庭审理时应当对涉案财产情况进行举证质证；

　　二是，在个案中已经出示过，在经济特征中简要说明即可，不再重复出示。

　　14．人民法院作出的判决，除应当对随案移送的涉案财产作出处理外，还应当在判决书中写明需要继续追缴尚未被足额查封、扣押的其他违法所得；对随案移送财产进行处理时，应当列明相关财产的具体名称、数量、金额、处置情况等。涉案财产或者有关当事人人数较多，不宜在判决书正文中详细列明的，可以概括叙述并另附清单。

　　解读：

　　一是，法院判决处理的财产对象，即包括应当随案移送的涉案财产，还应包括需要继续追缴尚未被足额查封、扣押的其他违法所得。

　　二是，对于涉案财产可以另附清单。

　　15．涉案财产符合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依法追缴、没收:

　　（1）黑恶势力组织及其成员通过违法犯罪活动或者其他不正当手段聚敛的财产及其孳息、收益；

　　（2）黑恶势力组织成员通过个人实施违法犯罪活动聚敛的财产及其孳息、收益；

　　（3）其他单位、组织、个人为支持该黑恶势力组织活动资助或者主动提供的财产；

　　（4）黑恶势力组织及其成员通过合法的生产、经营活动获取的财产或者组织成员个人、家庭合法财产中，实际用于支持该组织活动的部分；

　　（5）黑恶势力组织成员非法持有的违禁品以及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

　　（6）其他单位、组织、个人利用黑恶势力组织及其成员违法犯罪活动获取的财产及其孳息、收益；

　　（7）其他应当追缴、没收的财产。

　　解读：

　　一是，组织及其成员违法犯罪所得；

　　二是，组织成员个人违法犯罪所得；

　　三是，其他单位、组织、个人支助黑恶势力的财产；

　　四是，组织及其成员合法所得中，实际用于支持该组织活动的部分；

　　五是组织成员非法持有的违禁品或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

　　六是其他单位、组织、个人利用黑恶势力组织及其成员违法犯罪活动而获取的财物。

　　16．应当追缴、没收的的财产已用于清偿债务或者转让、或者设置其他权利负担，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依法追缴：

　　（1）第三人明知是违法犯罪所得而接受的；

　　（2）第三人无偿或者以明显低于市场的价格取得涉案财物的；

　　（3）第三人通过非法债务清偿或者违法犯罪活动取得涉案财物的；

　　（4）第三人通过其他方式恶意取得涉案财物的。

　　解读：

　　恶意取得：

　　一是明知系违法犯罪所得；

　　二是无偿或明显低价；

　　三是非法债务清偿或违法犯罪取得。

　　17．涉案财产符合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依法返还：

　　（1）有证据证明确属被害人合法财产；

　　（2）有证据证明确与黑恶势力及其违法犯罪活动无关。

　　解读：

　　依法返还的情形：

　　一是，被害人合法财产；

　　二是，与黑恶势力及其违法犯罪活动无关。

　　18．有关违法犯罪事实查证属实后，对于有证据证明权属明确且无争议的被害人、善意第三人或者其他人员合法财产及其孳息，凡返还不损害其他利害关系人的利益，不影响案件正常办理的，应当在登记、拍照或者录像后，依法及时返还。

　　解读：只要查证属实，在任何阶段都可以返还，不用等到法院判决裁定。

　　四、依法追缴、没收其他等值财产

　　19．有证据证明依法应当追缴、没收的涉案财产无法找到、被他人善意取得、价值灭失或者与其他合法财产混合且不可分割的，可以追缴、没收其他等值财产。

　　对于证明前款各种情形的证据，公安机关或者人民检察院应当及时调取。

　　解读：追缴没收其他等值财产，适用于依法应当追缴、没收的涉案财产具有无法找到或被他人善意取得或者价值灭失或者与其他财产混合且不可分割等四种情形。

　　20．本意见第19条所称“财产无法找到”，是指有证据证明存在依法应当追缴、没收的财产，但无法查证财产去向、下落的。被告人有不同意见的，应当出示相关证据。

　　解读：对无法查证财产去向、下落有异议的，被告人应当出示相关证据。

　　21．追缴、没收的其他等值财产的数额，应当与无法直接追缴、没收的具体财产的数额相对应。

　　解读：数额相对应原则。

　　五、其他

　　22．本意见所称孳息，包括天然孳息和法定孳息。

　　本意见所称收益，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情形：

　　（1）聚敛、获取的财产直接产生的收益，如使用聚敛、获取的财产购买彩票中奖所得收益等；

　　（2）聚敛、获取的财产用于违法犯罪活动产生的收益，如使用聚敛、获取的财产赌博赢利所得收益、非法放贷所得收益、购买并贩卖毒品所得收益等；

　　（3）聚敛、获取的财产投资、置业形成的财产及其收益；

　　（4）聚敛、获取的财产和其他合法财产共同投资或者置业形成的财产中，与聚敛、获取的财产对应的份额及其收益；

　　（5）应当认定为收益的其他情形。

　　解读：

　　一是，直接产生的收益；

　　二是，违法犯罪活动产生的收益；

　　三是，合法投资置业形成的收益；

　　四是，与其他合法财产共同投资或置业形成的收益中对应的份额。

　　23．本意见未规定的黑恶势力刑事案件财产处置工作其他事宜，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司法解释等规定办理。

　　24．本意见自2019年4月9日起施行。

（来源：申公道刑事实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