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案件的开庭审理，发问阶段己是重头戏。本月五日上午观看了江西省高院开庭审理二审案件的直播，发问阶段花了两个多小时，发问对抗性很精彩，给我的启示很大，让我回忆了许多。

　　一、刑辩律师要高度重视庭审发问。庭审发问是以审判为中心的改革成果；是从法官坐堂问案至控、辩、审三方民主审理、对控式审理的创新发展。律师要从形式上配角转变为“辩护”的主角。律师在法庭上只有个发问提纲不行，要有深度的抗辩思维、质疑思维、求真思维，律师的发问要有声、有色、有挑战性、有感染力和说服力。

　　二、操控发问的对抗性。发问的对抗性主要体现在公诉人与律师之间。公诉人在发问时，一般很有策略，让被发问人没有回旋余地，没有选择回话空间。如：

　　公诉人问：被告人，案发后你在侦查机关交待的问题是否事实？

　　被告人答：是事实。

　　公诉人问：本公诉人提审你时，你交待的问题是否事实？

　　被告人答：是事实。

　　公诉人：那好，下面我再问你几个同题，你要如实回答……

　　在公诉人的上述设计下，被告人是很难回答问题的，一般只能回答“是”、“对”，或“不是”“不对”。在这种状态下，律师如果顺着公诉人的思路发问，是问不出对抗性事实的。只能另辟途径，绕道行走，问出案件的“隐情”之处。如辩护人问：你是什么归案的？你一共接受过几次提审？提审你的办案人员性名你还记得吗？提审你时都做了笔录吗？这些笔录你都看过吗？如果被告人回答：“有时提审十多个小时，我很累，随便翻了翻，没完全看。”如果得到被告人这样的回答，那就有戏了，律师可以提醒法庭注意：被告人对询问笔录有的没有完全看，刚才他在回答公诉人发问时，讲他在笔录中交待的问题都是事实，是不正确的回答，应通过查阅笔录，澄清事实；律师的这种逼进式发文，对公诉人的发问有明显对抗性，有利于法庭查明事实，作出公正裁判。

　　三、巧妙地利用好交叉询问。我国是禁止在法庭上进行诱导性发问的，但交叉询问越来越盛行。交叉询问是对某一个问题进行“求质寻真”性的发问，使每一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得到法庭验证。问与反问都是针对一件事，一个物体，一个言词进行的。如有一起受贿案：

　　公诉人问：你接受丁某200万元是不是事实？

　　被告人答：但我打了借条给他，借条上写了一年后归还。

　　公诉人问：现在两年多过去了，你归还了吗？

　　被告人答：没有归还。

　　公诉人问：你有能力还，而不还是什么性质呢？

　　被告人答：那“等于”是收贿。

　　接下来辩护律师发问。

　　辩护人问：你当时借丁某200万元，做什么用？

　　被告人答：是要还一笔债。

　　辩护人问：这200万元你打算还给丁某吗？

　　被告人答：打算还，但到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辩护人问：你在回答公诉人发问时，说这笔借款两年多没有归还，就“等于”收贿，“等于”是什么意思？

　　被告人答：我是在看守所一本法律书上看到这种说法的。

　　根据上述发问结果，律师就被告人说的两年多未还借款“就等于受贿”的问题，进行了简短归纳，说明了收贿的故意内容和受贿与借教款的区别，从而淡化了控方指控的事实。

　　四、对证人发问是心理战。证人有控方证人和辩方证人。各自的证人会持不同立场、不同心态。目前我国证人出庭作证是很难的，这涉及对证人保护，对证人的经费补贴等。所以证人出庭作证还要继续强化，要让证人出庭作证成为常态。

　　在法庭上对证人发问要持谨慎态度。证人出庭前控辩双方都会对巳方证人进行法律方面的指导和心理引导，确保证人如实作证，确保证人经得起控辩双方的交叉询问和“边缘性”诱导，当发现对出庭证人有明显诱导性发问时，要及时表示反对，以穏定证人情绪，确保证人于正常心理当庭作证。这方面的事例有的很精彩，要专题评说。

　　五、对出庭鉴定人的发问是技术活，是专门知识的较量。刑辩律师面对鉴定人出庭，首先，要读懂鉴定意见，了解鉴定意见的科学依据和其检材的质量，确认鉴定人资格；其次，对鉴定意见提出质疑，不同以对某事实的发问，要提出有科学实验性的对比质问，如果沒有这个必要和能力那就请出庭鉴定说明有关情况，以强化鉴定意见对认定案件事实的科学依据。

汤忠赞2018年9月7日于昆明